千秋萬雪
真要說的話,立陶宛比較喜歡用墨水寫字。碳跡用不了十年便會被空氣、被時間磨光,然後從世界消失。誰也接觸不到,誰也不復記憶的訊息和不存在又有何異,畢竟誰也不曉得,誰也不曉得。
白俄羅斯從進入這個家的瞬間立陶宛就明白她永遠也不會成為這個家的一分子,烏克蘭抓著妹妹的手一臉怯懦貌,被波蘭砌成均勻粉紅的高牆扎實地嚇著了烏克蘭。
(啊呀!)
烏克蘭驚呼出聲。
白俄羅斯冷眼待這一切,波蘭煞有其事的歡迎儀式被她未啟半點漣漪的薄唇至之室隅。烏克蘭嘿嘿搭了兩聲笑,又更捏緊妹妹的手。白俄羅斯微微眨了眼,就像在抗議,你抓我做什麼,這樣我如何去找哥哥。讓我見哥哥,臭娘們放開我。
(是、是的。今後請多指教。)
她們能在這兒待多久呢,立陶宛低下頭用羽毛筆寫日記。到什麼時候這段記憶才會被遺忘。
烏克蘭指著古老的圖騰問,那是甚麼。波蘭說:
(立陶宛以前的信仰。)
(欸?)
烏克蘭問立陶宛他的神明要如何稱呼,立陶宛陷入有點遙遠的回憶裏沉默了幾十秒。烏克蘭懷疑起自己是否問及忌諱時立陶宛說,我不記得了。
烏克蘭擔心起有朝一日她會忘記的。
莫斯科在偌大的雪原裏遍尋不著中原。
立陶宛第一次和白俄羅斯進行超乎以外的交談是中國犯外的消息從跋扈轉向衰弱的起初。白俄羅斯靛紫色眼睛直勾勾侵略立陶宛。白俄羅斯光澤堅硬的長髮散發著淡淡的向日葵香。
(莫斯科呢?)
白俄羅斯說,莫斯科怎麼辦才好。哥哥他怎麼辦才好。白俄羅斯說,你們要留他一個人在那片灰白的雪嗎?顴骨以上的肌肉一絲也沒抽動。(白俄羅斯,)立陶宛答。(你把征戰當成恩惠了麼。)
拉脫維亞和瑞典軍勢像陽光一樣襲來,照得立陶宛無所遁形。莫斯科在東方含著珍珠光芒一樣的笑蘊。莫斯科的背後已經沒有任何人了。他那具嶙峋瘦骨兀立在那裡,臉上有幾抹風乾的血漬。他說,日安,立陶宛。他說。
(我是俄羅斯。)
以前的立陶宛是怎麼樣的國家呢,立陶宛一時竟想不起來。找不到日記。是在濱邊成堆的士兵屍體排列的空檔裏啜泣的小孩嗎?還是無憂無慮的小鬼頭呢?立陶宛真的想不起來。
那麼他是在赤色浪潮拍打的海岸上祈求和平的嗎?那立陶宛又如何成為泱泱大國呢?
烏克蘭焦慮地望著東方。立陶宛的墨水未曾紀錄的東方。
莫斯科發著抖。
中原乾笑著蹲下身來。他的臉頰上也有幾道不光彩的痕跡,將沒拿武器的手放在莫斯科頭上,露出孱弱無力的笑容。
中原的手順著莫斯科消瘦的面頰安撫下來。「你看,都流血了。」
「中原君也……」
「這點小傷成不了什麼問題。」中原說。「走吧。」
「回到屬於你的遠方去,成為強而有力的壯大國家,到蒙古看不見的地方去,別回來了,別回來了……」
中原柔和的眼神逐漸變得寒冷,中原柔和的聲音逐漸變得寒冷。莫斯科聽到新名字。中原站起來轉過身昭告莫斯科的亡去。
「莫斯科已經死了。我們回去吧。」中原對他的兵卒說。
中原昭告莫斯科的亡去。中原收兵鳴金。中原昭告莫斯科的亡去。中原的蹤影往東南方消匿。
莫斯科雙手握著武器,頭頂上中國留下的餘溫急速隨風散逝。莫斯科咬住下唇,啊,啊,又一次,又是一個人了。中原臉頰上的傷口像天空出現裂縫,滲出丹紅的血/寂寥,惆悵。莫斯科破裂的嘴唇流出顏色清淺的血/寂寥,惆悵。
啊啊,是的,勝利的是莫斯科,中原剛剛在這裡成為了歷史。
白俄羅斯看見太陽從東方昇起,她看不見了,莫斯科。
白俄羅斯從進入這個家的瞬間立陶宛就明白她永遠也不會成為這個家的一分子,烏克蘭抓著妹妹的手一臉怯懦貌,被波蘭砌成均勻粉紅的高牆扎實地嚇著了烏克蘭。
(啊呀!)
烏克蘭驚呼出聲。
白俄羅斯冷眼待這一切,波蘭煞有其事的歡迎儀式被她未啟半點漣漪的薄唇至之室隅。烏克蘭嘿嘿搭了兩聲笑,又更捏緊妹妹的手。白俄羅斯微微眨了眼,就像在抗議,你抓我做什麼,這樣我如何去找哥哥。讓我見哥哥,臭娘們放開我。
(是、是的。今後請多指教。)
她們能在這兒待多久呢,立陶宛低下頭用羽毛筆寫日記。到什麼時候這段記憶才會被遺忘。
烏克蘭指著古老的圖騰問,那是甚麼。波蘭說:
(立陶宛以前的信仰。)
(欸?)
烏克蘭問立陶宛他的神明要如何稱呼,立陶宛陷入有點遙遠的回憶裏沉默了幾十秒。烏克蘭懷疑起自己是否問及忌諱時立陶宛說,我不記得了。
烏克蘭擔心起有朝一日她會忘記的。
莫斯科在偌大的雪原裏遍尋不著中原。
立陶宛第一次和白俄羅斯進行超乎以外的交談是中國犯外的消息從跋扈轉向衰弱的起初。白俄羅斯靛紫色眼睛直勾勾侵略立陶宛。白俄羅斯光澤堅硬的長髮散發著淡淡的向日葵香。
(莫斯科呢?)
白俄羅斯說,莫斯科怎麼辦才好。哥哥他怎麼辦才好。白俄羅斯說,你們要留他一個人在那片灰白的雪嗎?顴骨以上的肌肉一絲也沒抽動。(白俄羅斯,)立陶宛答。(你把征戰當成恩惠了麼。)
拉脫維亞和瑞典軍勢像陽光一樣襲來,照得立陶宛無所遁形。莫斯科在東方含著珍珠光芒一樣的笑蘊。莫斯科的背後已經沒有任何人了。他那具嶙峋瘦骨兀立在那裡,臉上有幾抹風乾的血漬。他說,日安,立陶宛。他說。
(我是俄羅斯。)
以前的立陶宛是怎麼樣的國家呢,立陶宛一時竟想不起來。找不到日記。是在濱邊成堆的士兵屍體排列的空檔裏啜泣的小孩嗎?還是無憂無慮的小鬼頭呢?立陶宛真的想不起來。
那麼他是在赤色浪潮拍打的海岸上祈求和平的嗎?那立陶宛又如何成為泱泱大國呢?
烏克蘭焦慮地望著東方。立陶宛的墨水未曾紀錄的東方。
莫斯科發著抖。
中原乾笑著蹲下身來。他的臉頰上也有幾道不光彩的痕跡,將沒拿武器的手放在莫斯科頭上,露出孱弱無力的笑容。
中原的手順著莫斯科消瘦的面頰安撫下來。「你看,都流血了。」
「中原君也……」
「這點小傷成不了什麼問題。」中原說。「走吧。」
「回到屬於你的遠方去,成為強而有力的壯大國家,到蒙古看不見的地方去,別回來了,別回來了……」
中原柔和的眼神逐漸變得寒冷,中原柔和的聲音逐漸變得寒冷。莫斯科聽到新名字。中原站起來轉過身昭告莫斯科的亡去。
「莫斯科已經死了。我們回去吧。」中原對他的兵卒說。
中原昭告莫斯科的亡去。中原收兵鳴金。中原昭告莫斯科的亡去。中原的蹤影往東南方消匿。
莫斯科雙手握著武器,頭頂上中國留下的餘溫急速隨風散逝。莫斯科咬住下唇,啊,啊,又一次,又是一個人了。中原臉頰上的傷口像天空出現裂縫,滲出丹紅的血/寂寥,惆悵。莫斯科破裂的嘴唇流出顏色清淺的血/寂寥,惆悵。
啊啊,是的,勝利的是莫斯科,中原剛剛在這裡成為了歷史。
白俄羅斯看見太陽從東方昇起,她看不見了,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