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
荷蘭進了家門鈴嗓子高亢的花店,壁紙也似覆滿整間店面的紅花綠葉在後一步進門的德國面前延展開來。
「我十五歲的姪女今天生日,有什麼推薦的花嗎?」荷蘭問櫃台裡邊身著圍裙的中年男子。男人摸了摸鬍渣未刮的下巴後走出櫃台,停在紅色和黃色鬱金香中間,似乎在猶豫熱情奔放和小家碧玉哪一個和素未謀面的青春期少女貼切。
「噢,不要鬱金香。」荷蘭刻意用鄉音濃重的荷語說,擺出表達「她已經收了十四年鬱金香啦」的肢體動作。「我姪女是個夢想當好萊塢女星的猶太女孩。」
「午安,乞丐。」逆向騎著掛有菜籃的腳踏車的婦人空出一隻手對荷蘭打招呼。「午安,陛下。」荷蘭點頭向她致意,沒抱著矢車菊的另一隻手在橙色羽絨背心的口袋裏插著。
荷蘭在白色大理石碑前單腳跪著,將河水色花束安在碑下,立刻又站起來,隨一拍拍膝上的泥埃,轉頭向德國一笑。「今年的結束了。」
荷蘭比了比來程的方向之後邁步,從橙色口袋裏抽出條便利商店的便宜巧克力,撕開印著美國品牌商標的包裝紙,用犬齒掰下一截後向德國揚了揚。「來一口?」
德國接過荷蘭遞來的巧克力,打量──他特別留意營養標示──兩眼後評價道:「別吃這種營養過剩的食物,你又懶得運動。」
「我肥死礙不著你。」荷蘭咯咯笑起來。
德國蹙起眉頭歎了口氣。他把開花似的巧克力條的花瓣包回去,恢復到含苞待放的狀態(只是短了一截)。「我的意思是……」
「我沒料到你會願意跟我來。」
荷蘭若無其事地打斷德國的話之後停下來望向走在他身左、高了他半顆頭的德國。
「我沒料到你會願意跟我來。」他重複一遍,目光焦點自德國瞳孔移開。高挺的鼻子指向公墓出口。
「有德國在呀。」
荷蘭漫不經心地踢開腳趾前可能妨礙自行車手的碎石塊,口氣泰然自若。他雙手仍然插在羽絨背心的口袋裏,像放學後將固定時刻出現在公園的流動冰淇淋車設成目的地的高中生腳步輕盈。碎石子滾進邊上的蓊鬱草叢。
「……真是樂觀哪。」德國板著面孔說。
「我信任你嘛。」荷蘭依然沒瞅德國一眼。
風從他們面對的遠方吹來,極其溫藹。
「我十五歲的姪女今天生日,有什麼推薦的花嗎?」荷蘭問櫃台裡邊身著圍裙的中年男子。男人摸了摸鬍渣未刮的下巴後走出櫃台,停在紅色和黃色鬱金香中間,似乎在猶豫熱情奔放和小家碧玉哪一個和素未謀面的青春期少女貼切。
「噢,不要鬱金香。」荷蘭刻意用鄉音濃重的荷語說,擺出表達「她已經收了十四年鬱金香啦」的肢體動作。「我姪女是個夢想當好萊塢女星的猶太女孩。」
「午安,乞丐。」逆向騎著掛有菜籃的腳踏車的婦人空出一隻手對荷蘭打招呼。「午安,陛下。」荷蘭點頭向她致意,沒抱著矢車菊的另一隻手在橙色羽絨背心的口袋裏插著。
荷蘭在白色大理石碑前單腳跪著,將河水色花束安在碑下,立刻又站起來,隨一拍拍膝上的泥埃,轉頭向德國一笑。「今年的結束了。」
荷蘭比了比來程的方向之後邁步,從橙色口袋裏抽出條便利商店的便宜巧克力,撕開印著美國品牌商標的包裝紙,用犬齒掰下一截後向德國揚了揚。「來一口?」
德國接過荷蘭遞來的巧克力,打量──他特別留意營養標示──兩眼後評價道:「別吃這種營養過剩的食物,你又懶得運動。」
「我肥死礙不著你。」荷蘭咯咯笑起來。
德國蹙起眉頭歎了口氣。他把開花似的巧克力條的花瓣包回去,恢復到含苞待放的狀態(只是短了一截)。「我的意思是……」
「我沒料到你會願意跟我來。」
荷蘭若無其事地打斷德國的話之後停下來望向走在他身左、高了他半顆頭的德國。
「我沒料到你會願意跟我來。」他重複一遍,目光焦點自德國瞳孔移開。高挺的鼻子指向公墓出口。
「有德國在呀。」
荷蘭漫不經心地踢開腳趾前可能妨礙自行車手的碎石塊,口氣泰然自若。他雙手仍然插在羽絨背心的口袋裏,像放學後將固定時刻出現在公園的流動冰淇淋車設成目的地的高中生腳步輕盈。碎石子滾進邊上的蓊鬱草叢。
「……真是樂觀哪。」德國板著面孔說。
「我信任你嘛。」荷蘭依然沒瞅德國一眼。
風從他們面對的遠方吹來,極其溫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