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在海上的島嶼
抹布的溼涼滑向穿過窗戶、把行李箱照得發亮的陽光下,毫不起眼不過確實加速蒸發。來回擦拭幾遍後灰塵都啟程,前去被清洗。
傭人全辭退了,前天午後在中庭辦了一場迷人的小餞別午茶,大家合力做了許多糕餅點心,羅列在張開於庭園草皮的几子上。筵後他們幫忙再收淨了食具,感傷便被導向別的層面,霑溉上別的滋味。
終於送走所有人以後,現在得事必躬親。不過這也沒什麼。小灣撿起擱置的兩條抹布,三條一起拿去洗。
蓄一點水,小灣將髒抹布浸入水中,塵埃慢慢漂出來、浮上水面。小小的棕、灰色碎屑遊蕩著。前陣子卻正好是房子人潮的高峰,幾乎每晚都有不同街道的親友來拜訪。小灣與客人隔著茶几對坐,寒暄後走向櫥櫃或進後頭的房間甚至地下室,拿出幾件東西,廉價變賣給來訪的人。他們都愁眉苦臉。簡單簽完字據後小灣將物品妥善包裝好,朋友便若無其事地帶走。
小灣自己的行李箱放在窗邊,而直到方才為止玻璃總是敞開著,於是積滿紗窗放行的灰塵。現在又潔淨如新了。牆壁、天花板、地板亦然。連具電話都沒有。小灣的轉盤式電話似乎哪裡出了毛病,許多號碼都撥不通了,有的原本背後住著能聊上通宵的友人,也有的是曾經以為此生都不會想再叨擾的對象。雖然曾那麼以為了,不過總有些公事須要公辦,或是逢某個紀念日,忽地憶起了人家。譬如本田菊。那晚小灣拉了一張木椅到電話旁,原本是想接通後再坐下。那是心血來潮的想重新聊些很久沒提的更閒常的、體己的話。然而過了多久都沒人將電話接起來。
眼淚漸漸侵濡小灣的眉毛,又從眼窩流回鼻腔、喉嚨、肚子裏。她掛上話筒,假裝什麼也沒弄明白。
由於曬衣繩也收掉了,小灣把抹布們用鎮子壓在靠近窗戶的大桌子上。她拎起行李箱,穿過一段段小走道和一扇扇門,最後抵達玄關。總有哪個人能從這門的對面開啟它的,她想,想著想著從鞋櫃裡拿出最後一雙鞋,坐下來穿上,一邊穿一邊等門被打開,慢條斯理地穿,慢條斯理地等。跟著她終究把鞋舌也調到完美的位置,於是站起身子,自個兒扭開門把出門去了。
傭人全辭退了,前天午後在中庭辦了一場迷人的小餞別午茶,大家合力做了許多糕餅點心,羅列在張開於庭園草皮的几子上。筵後他們幫忙再收淨了食具,感傷便被導向別的層面,霑溉上別的滋味。
終於送走所有人以後,現在得事必躬親。不過這也沒什麼。小灣撿起擱置的兩條抹布,三條一起拿去洗。
蓄一點水,小灣將髒抹布浸入水中,塵埃慢慢漂出來、浮上水面。小小的棕、灰色碎屑遊蕩著。前陣子卻正好是房子人潮的高峰,幾乎每晚都有不同街道的親友來拜訪。小灣與客人隔著茶几對坐,寒暄後走向櫥櫃或進後頭的房間甚至地下室,拿出幾件東西,廉價變賣給來訪的人。他們都愁眉苦臉。簡單簽完字據後小灣將物品妥善包裝好,朋友便若無其事地帶走。
小灣自己的行李箱放在窗邊,而直到方才為止玻璃總是敞開著,於是積滿紗窗放行的灰塵。現在又潔淨如新了。牆壁、天花板、地板亦然。連具電話都沒有。小灣的轉盤式電話似乎哪裡出了毛病,許多號碼都撥不通了,有的原本背後住著能聊上通宵的友人,也有的是曾經以為此生都不會想再叨擾的對象。雖然曾那麼以為了,不過總有些公事須要公辦,或是逢某個紀念日,忽地憶起了人家。譬如本田菊。那晚小灣拉了一張木椅到電話旁,原本是想接通後再坐下。那是心血來潮的想重新聊些很久沒提的更閒常的、體己的話。然而過了多久都沒人將電話接起來。
眼淚漸漸侵濡小灣的眉毛,又從眼窩流回鼻腔、喉嚨、肚子裏。她掛上話筒,假裝什麼也沒弄明白。
由於曬衣繩也收掉了,小灣把抹布們用鎮子壓在靠近窗戶的大桌子上。她拎起行李箱,穿過一段段小走道和一扇扇門,最後抵達玄關。總有哪個人能從這門的對面開啟它的,她想,想著想著從鞋櫃裡拿出最後一雙鞋,坐下來穿上,一邊穿一邊等門被打開,慢條斯理地穿,慢條斯理地等。跟著她終究把鞋舌也調到完美的位置,於是站起身子,自個兒扭開門把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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